最近万维钢老师在他的 精英日课 中讲解「Chip War」这本书,从中可以了解到整个芯片产业的发展历程、美方视角下的中美芯片之争、美国为什么可以在芯片上“卡”中国脖子,以及中国的破局之道。下面我抽两个可能是大家最关注的问题,跟你讲讲。
像台积电和ASML并不是美国公司,为啥听美国的呢?总不至于说我用了你的技术就得接受你的长臂管辖吧?其实美国并没有直接动用什么霸权,它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商业逻辑:如果你违反禁令,我就会要求美国公司不卖上游设备给你。
美国手里的牌:
基于此,美国并不需要什么政治霸权、更不需要走什么法律程序,直接从芯片产业链的逻辑上把中国卡死。这个原理,被美国学者称为“武器化的互相依赖”,因为在这几个关键技术上,你只能依赖我,那么我就可以控制你,我就可以利用这个依赖对付你。
那中国该如何破局?米勒在书中分享了三个策略。
这是最符合直觉但也是最不可行的策略,就算中国下大决心、使用加强版的亚洲模式,也不行。如果中国非要独立自主,那就得把所有的芯片技术,从设计软件到设计能力、材料、制造工具、光刻机、生产等等全都拿下。这连美国都做不到。米勒说哪怕你有特别聪明的一群人,花上十年以上的时间,投入一万亿美元,也是极难做到。
那我们再看光刻机,ASML生产的极紫外光刻机,用了30年研发才完成商业化,背后有超过1000家供应商支持,它一个激光器就有457329个部件,这些部件有一个出问题,整个机器就不可靠,不好用。
因此,无论是整个产业链还是某个重要的设备,都很难彻底地独立自主。
美国并不能一手遮天,有很多东西它也控制不了,比如逻辑芯片的架构主要有两种,一种x86,只有英特尔和AMD可以用;另一种是ARM,需要花钱买授权,美国随时可以禁止。但开源的RISC-V架构,性能比X86和ARM更好,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,目前阿里已经基于RISC-V架构设计并生产用于服务器的芯片,国内的华为、腾讯等都在为RISC-V做贡献。
另一个办法就是先搞一些不那么先进的技术。稍微落后的技术,简单便宜,美国不至于管得太严,而且也并非所有领域都需要先进的芯片。像汽车上的芯片,不需要比别人快,够用就行。冰箱、电视机、电饭煲,不会跟你谈摩尔定律,让中芯国际生产,绰绰有余。
最重要的是,中国是最大的芯片使用国,哪怕只把这些不太先进的芯片做好,中国大陆在芯片制造上的份额也可以超过台湾和韩国。
当然你不会就此满足,接下来该走什么样的道路,完全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。但有一点就是,一定不能跟在美国后面,跟着人家后面,永远都不可能超越人家。
想要对最先进芯片的制造有发言权,中国必须掌握其中的一个节点,就如同美国那样,某种技术,某种原材料,只要能控制其中一个节点就行。最好有几家中国公司可以称为ASML不可替代的供应商,哪怕光刻机的激光器依赖一项中国独门技术,美国能把跟中国的相互依赖当成武器吗?
光刻技术永远没有到顶,极紫外光刻机早晚也会被淘汰,将来会有新的光刻技术出现。同样地道理,整个芯片行业的发展也没有到头,更需要我们提前做好研究,做好布局。
希望再看到科技新闻时,就不要再去评论“完全国产化”之类的东西了。从芯片行业我们也能够得到启示,掌握某种核心技术、核心材料远比什么都要国产化有用得多。